慧极必伤,情深不寿,所有浓烈深切的情感都太过伤人。佛说一切皆空。可以割肉喂鹰却不可飞蛾扑火。
净空终于妥协,道:“我这就去安排。”
长安松了一口气,痴痴望着净空离去的背影,托着下巴,道:“凌志,你是男人吗?”
“这……”凌志哭笑不得,“公主你这是什么话,我自然是男的。”
“那你说,净空他有没有,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?”
“公主,你刚刚不是对净空大人说……”
长安仰天长叹,道:“那是因为他打小在寺庙长大,哪里跟人谈论过婚嫁之事,我不过是欺着他脸皮薄,才敢这么说。说不定他心里觉得我是个夜叉、老虎呢。”
凌志坏笑,故作一脸不解地道:“这难道不是公认的吗?”
长安趁手拿起手中的筷子向他扔去。
这边净空离开后,立马召来手下,将长安住的院子团团围住,并吩咐道没他的允许不得任何人入内。他回书房立马起书一份自陈,入宫面圣。皇上阅后,只给了他一个字——允。
接下来的几日长安被好吃好喝地照顾着,就是看不着净空的身影,他借口追凶有意避开她,早起晚归,就是不露面。长安也知道他拨了人手保护她,下人伺候无不用心,她不知道的是,每每净空回来都会召来下人、侍卫询问她一天的情况,胃口如何、情绪如何、如此等等,细致入微,不一而足。
十九日,净空早早归来,径直去了长安的房间。长安早就料到了他会来,只抬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就专心看自己的书去了。净空自己找了椅子坐下,不语。
一刻钟过去了,净空启口道:“我看公主自我进来就未翻动一页,是否这一页有何不解之处?”
长安装不下去了,从他进来之后她哪里还看的下去书啊,将书一合扔在一旁,没好气地问道:“你来干什么?”
“明日我会派人送公主回宫。”
长安定定地望着他,半晌之后,道:“这几日他都没有消息,明日是他最后的机会,哪怕知道有陷阱,他也会孤注一掷。”
净空道:“公主无需担心,明日的部署我已经安排好了,从现在起大理寺已经戒严,我会亲自守在门外,不会让公主受到一丝伤害。”
长安弯了嘴角,笑意却没进眼里,道:“那就麻烦净空大人了。”
净空呼吸一滞,却没表现出来:“是属下的职责,那公主今日早些休息,我先告退了。”
她定定地看着他转身,离开,心头万千思绪却无言无语,她突然唤道:“阿净!”
净空站定,没有回身。
等了很久,长安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自嘲一笑,道:“没什么事,你去吧。”
石城手上沾染了五条人命,自是罪不可赦,可思及源头竟是因为一个“情”字。如果有一天她死了,皇兄可能会悲恸,但他依然会继续做至高无上的君主,净空可能会为我超度时用心多念几遍经,想想可能司徒赋是最够义气的,可能会每逢清明忌日为我上一炷香,一生记住自己。世人听闻她的死讯,会想“哦,是那个公主啊。”后再无评论。
在房上的凌志实在忍不住了,对着掀开的瓦片道:“主儿,你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,怪吓人的。”
长安头向后仰去,对他道:“我在想事情。”
“想啥呢,要不我给您参详参详。”
“我在想怎么把我们的净空大人拿下,是直接上去扑倒还是色诱呢?”
凌志:“……这不一样吗?”
“这可不一样,第一种是我主动,第二种色诱之后便是他主动了。”
凌志:“……”默默合上了瓦片,您老自己想吧。
第二日一早,长安特意换上了女装,一身鲜艳的红色,外面套了一件飘逸的白纱,束腰也是白色做底,金线绣纹,她将头发束起来,用一根红白相间的长发带挽起。
就算是这几日惯常服侍她的人也没见过她女装的样子,她一路走到大理寺的门口,时不时有人抬头悄悄瞧她。
净空在门口安排人手,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身一看,一抹红色翩翩而来,那一瞬间他明明听见胸腔里有烟花砰砰砰地放,甚至眼中也有些刺眼。
长安是极美的,有着略带英气的眉,含情脉脉的眼,小巧的鼻子,唇红齿白,一笑嫣然。但是她喜怒无常的性子更令人深刻,少有人去招惹她,更少有人去招惹她的倾城之姿,仿佛提及此更多是一种冒犯。
这就是长安想要的效果,她想臣民记得她是一个公主,而不是一个女人。现在只有那司徒家的老头还那么讨厌,整日想着给她说亲。
长安看见净空的神情甚为满意,一直走到他跟前,微仰着头望向他,嘴角、眼里都是笑意:“我准备好了,出发吧。
她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,才听他说道:“走,走吧。
长安在他胸前拍了拍,打趣道:“别紧张啊净空大人。”
净空的心高高吊起,随着她拍的两下跳动两次,她的手指修长、骨节分明,白皙皎然,跟红色也能形成鲜然的对比,悠然落下时,他知道自己没懂,却觉得有一部分控制不了的东西跟随她离去了,鼻尖清香悠然不散。
那种烟花的感觉现在是在他脑子炸开了,他突然对曾经读过的经论和政论之外的那些书有了一些彻悟。
北方有佳人,遗世而独立。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是谁说红豆发新枝,采撷语相思。
喜欢与岁长安请大家收藏:(www.7huan.com)与岁长安奇幻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