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浩天站在清风苑门口踌躇，只是一墙之隔，却无论怎样都迈不过似的。
院子里飘远空旷辽远的琴音，里面含着寂寥与孤清，这一曲殇又是为谁而谈？以她的xing子，甘愿进嫁他做侧室，甘愿被人利用，那个背影的男人是神秘谷中的CAO纵者吧。
“六爷，瑞清太后的事情有眉目了。”叶霜走近祈浩天，在他身后轻声道。
祈浩天看了看紧闭的门扉，转身朝天水阁走去。
叶霜看着他的背影，神思一滞。
“瑞清太后和惠帝还有当今皇上据说当年关系很好。”叶霜垂首恭敬地把探子递上来的消息回报。
祈浩天修长的手指扣着红木的桌子，摒开心中的杂事，听着叶霜叙述，心中开始推测。
瑞清太后，段家，灭门，父皇弑凶夺位，这里面千丝万缕，一环扣着一环。
段家当年的两个孩子都逃脱过二十年前的那次灭门，是他们回来报仇了吧？
如果没有预料错，关在栖凤宫里面的那个女人便是当年文帝的妃子，也就是名义上他父皇的母妃。探子查到的消息是，瑞清太后应该年纪和父皇还有惠帝差不多，与他们从小相识，文帝十年，原配蒋皇后丧，文帝二十年，他思念蒋皇后，纳了与蒋皇后像似的木漓青。
惠帝与木漓青心意暗通，无奈一只黄绢，她入宫为妃，后文帝驾崩，惠帝登基，封了木漓青为瑞清太后，不必到净心庵伴青灯苦烛，依旧住在栖凤宫。
那时朝堂上便议论纷纷，很多臣子上谏，惠帝虽勤政爱民，却在这件事上得罪了群臣。
他父皇当时还是穆王爷，收拢人心，打压拥戴惠帝的臣子，一举攻破皇城，弑凶夺位。
再之后的事情，便再没有人提到木漓青了。
惠帝可以为了木漓青，背负群臣们的非议，那他父皇是否也是为了那个女人弑凶夺位。
还有一个重点，段夫人怀孕与栖凤宫当年有六七个月闭门锁户，时间上巧合。段丞相当年忠心惠帝，段夫人生产之时气绝离去，段家小公子满月，惠帝送上了自幼随身的寒玉珠，这一切一切都在指向.......
看来这里面并不是寻仇那么简单了，段家小公子的身份极可能是惠帝与瑞清太后不伦生下的孩子。
如果这一切的推断都成立的话，那个人会掩在哪里？
他一定已经在帝都，CAO控着整个棋局。
昨天，她是为了那个男人而落泪吗？
事情顿渐清明，却让人又觉得陷入了另外一团迷雾。
“六爷，属下还得报......”叶霜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道：“清主儿在万塔寺回来之后不久曾经夜入敬南王府。”其实这不是得报，而是她始终不放心，自己去查了柴清。
祈浩天拧起眉头，扣着桌子的手顿了下来，这么说来夜入敬南王府之后没有多久就嫁进了六皇子府。
“贺江要寻的人，属下没有找到，不过可以肯定，十几年前苏家被灭门时，那个女孩并没有死，她也许是侥幸逃脱了，但是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。”叶霜又道：“巧合的是，当年被灭门武林世家苏家和吏部的柴家都有女童侥幸逃脱，却失踪般找不到，还有些参与了段家灭门案的人，都是全族灭门。”
“那几年间，皇上也有派铁骑营的人查，却没有追查到凶手。”
“还有就是敬南王府扩建的地方，便是柴家当年的府邸。”
祈浩天听着她一条一条地道来，心中一点点推测，苏家和柴家的小女孩不见了，与段家逃脱的孩子肯定少不了关系，假设段家的孩子寻完仇，带走了那两个女孩，段家在谷中积蓄力量，训练死士。
等等!
徐琦是从那个谷中出来的，柴清也可能是从那个谷中出来，柴清进敬南王府若不是为了见徐琦，那很可能是要去吏部柴家的老宅！柴清便有可能是柴家当年的孩子！
苏家的孩子，祈浩天闭目想起贺江的样子，徐琦和贺江眉梢的红痣是那样的像似，徐琦是苏家的那个孩子！
所有的谜团都好似线穿过了针孔之后，接下去的推断都简单而明了。
慕容思站在清风苑内，面有难色，对着柴清支支吾吾地把昨夜的事断断续续地说了。
柴清面色如常，只是眼神看上去在听完之后滞了一下。
“柴姐姐......”慕容思见她没有反应反而更加担心。
那一切的思绪都顿时清明之后，祈浩天匆匆进了清风苑，见慕容思和漪兰都站在那里，眉不由蹙起。
几个人都看他，祈浩天知柴清可能知道了昨晚的事，举步要走进，却怎么也抬不起腿来。他想问她很多事，关于段家，关于徐琦，关于画中的那个男人。明明只有几步之遥，却似隔了千山万水，他问了，她又会答吗？
只见柴清朝祈浩天福了福身，垂着眉眼恭敬道：“恭喜六爷又要纳新人。”
一句清清淡淡地话，似兜头一盆冷水，浇熄了所有他心中想要说，想要问的话。
慕容思感觉到祈浩天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，见他眸色渐暗，身子一颤，空气见漫着风雨欲来的感觉。
“恭喜？”祈浩天轻笑一声，“除了恭喜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柴清抬起头，祈浩天便站在两丈之内，常常含笑的凤眸此时敛去了光彩，幽深的眼底蒙上了一丝疼痛，她心一滞，勉强地勾起一个微笑：“六爷希望我说什么？”
慕容思见情况越发不对，携着漪兰悄悄退出清风苑。
祈浩天见她神色并无异常，丝毫没有难受伤心的样子，一块石头便像是砸在了心尖，陡然失力，自嘲地笑道：“果真是冷心冷情，除了那个人，你心里便再也入不了别人吗？”
“你，很清楚，不是吗？”
“那样你的目的呢？凝香丸的毒呢？你不想把密宗交给祈瀚天，拿到解药之后回去找他吗？”
柴清眼睛失焦了般地看着他，忆起了昨日知道的真相，空洞地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，轻轻地说：“无所谓，都已经无所谓了。”
祈浩天心一惊，bi近柴清，扳过她的肩，拧眉道：“什么无所谓了？”
她的意思就是等待毒发作也无所谓吗？就这么死了也无所谓吗？
“我累了，想要休息了。”柴清掰开祈浩天手指，朝屋内走去。
她再一次，选择了把他推开，再一次，背对着他离开，毫不留恋，没有迟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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